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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中的城市】【第12-22章】【作者: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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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15 11:39:56 | 只看该作者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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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xlalahoo 于 2023-10-16 22:2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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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与鬼子同行(二)

  我看到日本人反应是很强烈得。

  或许是个人思维问题,我家世代生活在南京。真正的南京人很少有喜欢日本人的,而我就是非常典型的一个,而且更加夸张。从前在公司工作,同样的价格我宁愿把货物,卖给伊朗人卖给韩国人卖给巴基斯坦,但绝不和日本人做生意。有关日本的一切我都抱着反感态度,嗯,有一样除外,就是日本的影片……带A字打头的那种……

  老王和我陪了一万个不是,我咬牙上了车。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把事情做完,就算我再不喜欢日本人,也不能砸了朋友的生意。

  连司机在内一行六人,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假寐。后面老王和请来的翻译一个劲的和日本人嘻嘻哈哈。

  我叹了口气,我不能因此就生老王的气。毕竟象我这样对日本人抱着完全反感的人不多。国内和日本人做生意的也不计其数,不能因为老王找了两个日本客户就说老王是汉奸。

  但一路上俩鬼子一副鸟模样,毛病特别多,一会说车太快了,要司机开慢点;一会又不耐烦得问什么时候能到,埋怨司机速度太慢,一会又说中国的道路太差,颠簸的厉害受不了。我和司机早一肚子不耐烦。

  偏偏那个翻译,吆前呼后。鬼子一有点小动静,就忙伺候的不停,把司机折腾得够呛。司机是老王的员工,自然不敢有什么反应。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下了高速后,刚进常熟市,后面两个日本人开始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什么。翻译小声问我:“陈先生,人家对一路上的风景比较感兴趣。我对这不熟,您给大概介绍介绍,我来翻译。”

  我哼了一声,刚想拒绝,老王冲我连连使眼色。我想了想,脑子一动,笑道:“行啊。”

  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开始慢慢叙述。

  “常熟最大一景,就是虞山。虞山不高,却是很长,古人有诗说过‘十里虞山半入城’,就是形容常熟的虞山。当然这里的十里只是一个虚数,但虞山确实有一半的部分绵延到了常熟市里面,所以山脚下的虞山公园里真正的闹市区也很近。这是比较有名的一景”我一面说,翻译一面慢慢说给日本人听,俩日本鬼子听得连连点头。

  老王呆了,他没想到我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瞪着眼睛看着我,又是高兴,又是害怕。

  我轻轻一笑,继续说:“还有一个地方,也比较有名,就是兴福寺。寺庙里有块奇特的古石,石头上有天然图案形状就象是汉字里面的‘兴福’二字。”

  后面翻译卖力解释给两个鬼子听。

  我看他们听的说的都入了神,忽然眼珠一转,继续道:“上面这些地方其实也只能算普通。这里不远还有一个地方,是非常重要非常有意义的。尤其对于远到而来的日本朋友。”

  我此话一出,翻译一面解释给日本人,两个日本人立刻兴奋得不行,好奇的冲着我大呼小叫。

  连老王都傻了,瞪着我的眼神好像不信这是我说出来的话。

  我清了清嗓子,继续笑道:“没错,那个地方从前就有很多很多日本人去过,并且后来有很多日本人都留在了那里,不再回国了。所以我相信两位日本朋友如果去了那里参观,一定会有特别的感觉。”

  老王脸色变得很难看:“我说阿日,你卖什么药呢?我怎么听你说话这么害怕呢?”

  我不理他,看着两个兴奋得日本人,笑道:“那个地方不远,而且又非常有纪念意义,如果有兴趣的话,今天考察完了工厂,明天一早就可以让翻译带你们去。”

  翻译把我的话解释给日本人听,脸上也挺高兴。

  我忽然话锋一转:“那个地方叫‘沙家浜’,就是当年八路军杀日本鬼子的地方。要说常熟,没有比那里更有名的地方了!”

  老王一下脸色就变了。那翻译把前两个词说出来,猛的反应过来,连忙冲我摆手;“这个不能说!这个不能说!”

  我冷笑:“为什么不能说?”又换了一副笑脸,用英语对日本人说:“我已经把地址告诉了翻译,他明天就带你们去那里游览。”

  俩日本鬼子点头叫好,翻译脸色忽青忽紫,脸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 *** ***

  车到了工厂,我没陪着他们看车间,被厂长拉到厂办聊了会天,抽了支烟,手机忽然响了。

  是陈荦荦,我有点不耐烦,把电话掐了没接。

  手机再响,我干脆把电话关了。

  有时候,还是要狠狠心,快刀斩乱麻。

  *** *** ***

  晚饭在我的示意下,厂里派出了两个酒量相当厉害的业务人员作陪。这两个哥们轮番上阵,时软时硬,把小日本灌得不行,连翻译在内,几乎没当场爬到桌子下面。

  饭后一同回饭店路上,翻译拉着我的手说:“客人问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项目?”他虽然喝多了说话有些大舌头,但“特别”两个字我还是听明白了。

  我撇了两个醉的不行的鬼子,都醉得分不清爹妈了,眼睛却还冒着淫光。我心里暗骂一句:真他妈变态好色民族。

  然后微笑着用英语对他们说:“YOU WANNA GIRL?GIRL?”

  俩鬼子眼中放光,大声说YES!

  我笑着大声说:“NO PROBLEM!”

  我笑容不改,拉过翻译当着俩鬼子的面对翻译大声笑着说:“想要女人,叫他们回去找他妈!”

  然后拍了拍翻译肩膀,对日本人点了点头,示意:安排好了,翻译带你们去。

  我背过身,冷冷对翻译说:“听好了,老子会盯着你!你要敢自己带他们出去不干好事,明天我把你屎打出来!”

  说完,走出了门。

  第13章: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王被我弄得心惊胆战,好在第二天我没再找日本人麻烦。只是领着他们考察了几个工厂,因为我的面子,同时工厂也希望能多做点生意,我们一行人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翻译不敢和我多说话,总是躲着我,弄得我也哭笑不得。其实我倒并不是针对他,只是他对日本人那副巴结的孙子模样让我看不惯。

  想了一会,记起一天都没有电话找我,拿出手机才发现昨天关机后一直没开。心里暗暗苦笑。以前人们都喜欢说女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可男人更奇怪,没有女人时候难受,有了女人后又怕麻烦。

  一开机就好多短信:“陈阳,你干吗不接我电话?”发信人荦荦。

  “找你有急事!快回电!”发信人荦荦。

  “陈阳,我遇到急事了,你能帮帮我么?”发信人荦荦。

  “陈阳,你混蛋!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发信人荦荦。

  这几条都是昨天下午收到的。估计是我挂了她电话后她生气了。

  最后一条是昨天半夜收到,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四十分。

  “陈阳,你真让我失望。我遇到一件意外,我不知道找谁能帮我。在这个城市里我没有什么朋友,以为你会是一个可以让人信任的人。没想到我看错人了。”发信人荦荦。

  *** *** ***

  我心里一沉,赶紧拨荦荦的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没有人接。我继续又拨,还是没有人接。

  我心里暗暗有点不安,不知道她遇到什么事情了。不管怎么说,就算我不喜欢她……不,我真不喜欢她么?嗯,就算我不能和她……但至少也算是朋友,何况上次在派出所还是她出钱帮我交了罚款把我和SEVEN捞出去的。

  我脑子胡思乱想,手机不停拨她的手机,可对方就是没有接听。

  我开始心慌了,脑子里猜测她到底遇上什么事情。

  车祸?不可能,她还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呢,就算是车祸估计也没什么大事。

  借钱?我脑子刚冒出这个念头,又不禁苦笑,我一个失业人员,她怎么会找我借钱?况且她估计比我要有钱N倍。

  家里出事了?

  遇上打劫了?

  病了?

  人都是喜欢胡乱猜测的,而且往往都往坏了的地方想。都说人吓人吓死人,可自己吓自己也能吓个半死。

  我把老王拉到一边,和他说我有点事情要先回去。老王急了:“那我这儿怎么办?”

  “没事,我和周厂长说好了,回头他再带你们去分厂看看,你们要有什么要求可以向他提。”

  老王皱眉:“出什么事情了,你急成这样?我们晚上就回去了,不能多等半天么?也就是七八个小时。”

  我算了一下,如果马上回去,可以在中午前赶回南京。可如果等老王他们考察完,估计要到晚上了,再加上路上的时间,等回到南京都半夜了。

  我对他说:“真不行,事情紧急,我没法等了。就当我对不住你,欠你个人情吧。”

  老王叹道:“算了吧,你要真那么急就先回去吧,反正你也帮我安排好了。”

  我拍拍他肩膀,心里确实挺内疚,本是来帮忙的,结果我一路上老和日本人过不去,弄得他也不好做。现在没等事情结束就一个人先走,确实不太好。不过这会也没办法了。

  我和其他几个人打了招呼握手道别,就往车间外面跑。那个翻译知道我要走,在握手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

  *** *** ***

  和厂里借了辆车,厂长派自己的司机开车送我回去。

  路上接到司琪的电话,问我为什么昨天关机。我说昨天和客户谈业务,怕有打扰。

  司琪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想了想,对她说:“我现在还在常熟呢,估计忙完要到晚上了,回来肯定很晚,具体时间现在定不下来。”

  司琪在那头柔声说:“那我等你回来吃饭?”

  我连忙说:“不用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司琪在那头又小声笑,说:“那我给你留点饭菜,就当宵夜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说:“好吧,你晚上早点休息。”

  司琪在那头甜甜的笑,然后压低声音说:“不要……我不要一个人睡……我要等你回来……我要你回来和我一起睡。”

  我脸上一红,有些尴尬,撇了一眼司机,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松了口气。

  随后应了两句。

  司琪还不放过我,腻声说:“亲爱的,你现在是不是脸红了?快说,有没有想我?”

  我红着脸,还是说:“想!”

  我说的是实话,昨天晚上我还梦见司琪了。这些日子我们的感情突飞猛进,我有时甚至决定要和她结婚。

  司琪那头不笑了,小声说:“我也想你。”顿了一会,又小声说:“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忍不住抬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我真他妈不是东西!

  别人都说男人花心,这话真他妈对!

  *** *** ***

  车快到南京的时候,我又打荦荦的电话,打了几次,终于有人接了。

  我激动得大声说:“喂!喂!陈荦荦?说话啊!陈荦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我又喂了几声。陈荦荦的声音终于响起。

  “什么事?”

  “什么事?我还问你什么事呢?你出什么事情了?”

  “我出什么事和你有什么什么关系?”电话那头恨恨的说。

  我连忙笑道:“你生气啦?我陪客户去了常熟,当时在和客户开会呢,所以不能接电话。后来又忘了开手机。”

  陈荦荦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在外地?”声音中透出几分失望。

  我说:“本来是!被你一吓,连忙赶回来了!”

  陈荦荦声音一下又了活力,“你说你赶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是啊,我丢了客户一个人跑回来了。”

  陈荦荦一下高兴了,又问:“你是说,你听到我出事情了,就为我跑回来了?”

  我急了:“这有什么问的?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现在在哪儿呢?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

  陈荦荦没回答我,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我:“你是说,你是为我跑回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叹道:“嗯……算是吧……我挺着急的,怕你真出什么意外。”

  陈荦荦声音有些异样,轻声说:“你过来吧,我在自己家里,地址是……”

  我记了地址,又要再问她,对方电话已经挂了。

  我告诉司机地址,朝她家赶去。

  路上又接到一个短信息。

  “晚上回来时路上小心点……老公……”发信人司琪。

  我愣了一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忍不住抬手又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我抽得很重。

  想起从前看电视里有一句台词,我忍不住也大骂道:“妈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司机诧异的看着我。

  第14章:多情种子!

  我到了荦荦住的楼下,打了个电话给她。

  她接了电话,对我说:“你先别上来,在楼下等一下,我把钥匙从窗户扔下来,你小心接着。”

  我愣了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从七楼的一个窗户里呼啦就扔出一串钥匙,我吓了一挑,忙跳到一边,险些砸到自己的脑袋。

  我拿起电话,苦笑道:“你干嘛?”

  荦荦说:“你拿了钥匙自己开门吧。赶紧上来,我在701。”

  这丫头今天做事情鬼鬼祟祟的,我拣了钥匙上楼,自己开了门。

  一开门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如果按照荦荦说的她是一个人住的,那她也太奢侈了一点。

  这房子我目测客厅就有三四十平方。估计整个面积能在一百五十平方左右。一个人住有点大了。等我进门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这房子原来有两层,因为是顶层,上面还有一个阁楼,估计又得加上四十多平方。加一块儿有快两百平方了,我暗暗叹气。

  房间里传来荦荦大声喊道:“你来了么?赶紧进来,我在里面房间。”

  我顺着声音走进去,嘴里笑道:“你住的地方这么大啊……”说一半我愣住了。

  荦荦躺在床上,笑吟吟望着我,脸色有些白,一件短式粉红色睡衣勉强裹住了诱人的身躯……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大步走过去:“天!你的腿怎么了?”

  荦荦的左腿从脚到小腿膝盖以下都打上了石膏,手臂上还有些碰擦的伤口。整个人就那么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望着我。

  我走过去半跪在床前,低下身子,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只觉得很心疼。看着她伤成这样,我心里莫名的一阵阵揪心。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她腿上的石膏,说道:“怎么弄的?伤成这样?”

  “昨天上街,车撞的。”荦荦望着我抚摸她的手,脸上有些红。

  我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说:“谁撞的?我去找他!”

  “行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她小声说,然后轻轻抽回被我握着的手。

  我叹了口气,“你现在还疼么?”我伸手擦了擦她的额头,问道:“你头上怎么有汗?”

  荦荦眼睛里含着泪,撇着说:“疼的,刚才扔钥匙给你开窗户时稍微动作大了点。”

  我走上去,轻轻抚住她的肩膀,把她扶正。她忽然反手抓住我的手臂,哭了出来。我急忙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荦荦哭得更大声,干脆整个人上半身依在我怀里,一边哭一边说:“腿疼……手臂疼……我哪都疼……”这一哭就收不住了,我小心扶住了她,怕她哭得厉害牵动了伤,只能把她固定在怀里。

  荦荦象个小孩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都疼死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还没受过这种罪呢……”一面哭一面还用指甲死命掐我,我不敢挣扎,咬着牙忍着。

  荦荦哭够了,又顺手在我外衣上抹了抹鼻涕,抬起头,眼睛红红望着我,恨恨道:“你这家伙,昨天还不理我!还挂我电话!还关机!”

  我陪笑道:“是我错了,我不知道你出事情了。”

  荦荦又掐了我几下才住了手,她忽然发现自己就这么暧昧的伏在我怀里,脸一红,小声说:“好啦,我哭够啦,快把我放开。”

  我也察觉到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讪笑着把她轻轻扶躺下。身上还留着一丝淡淡的幽幽的香气,我心里一荡,不觉得又有些不舍。

  我坐下来,心跳如雷,脸上却做出一副平静的表情:“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出事了,怎么家里都没个人?”

  荦荦微微犹豫了一下,说:“也没什么大事,撞我的是一个认识的人,他也不是故意的。”

  “那你出了事,家里怎么也没个人照顾你?”

  荦荦叹了口气:“我家里人都不在国内,平时就我一个人飘着。哪有人管我?”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你昨天出的车祸,怎么回家的?谁送你回来的?昨天到今天谁照顾你的?吃东西了吗?”

  荦荦幽幽叹了口气:“是他送我回来的,本来他要来照顾我,我拒绝了,可我的两个姐妹都去北京了,南京也没什么朋友,只能答应让他每天过来送饭。”

  我脸上有些不自然,皱眉道:“你说的‘他’是谁?就是撞你的那个人?是你朋友?”

  荦荦看着我的表情,眼睛里露出得意的神色,冷不丁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心里没防备,一下跳了起来:“什么?”

  荦荦看着我的反应,脸上似笑非笑,我猛然醒悟过来,脸上尴尬的笑。

  “怎么?没想到我有男朋友?”荦荦板起脸。

  “不是,只是……你男朋友怎么会撞到你?”我勉强笑道。

  荦荦一双眼睛在我脸上打量了一会,伸出小手握住我的手,轻轻说道:“骗你的,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一个缠人的讨厌鬼。昨天就是他死缠着我,才不小心撞到了我。”抿嘴一笑,又说:“看你紧张的样子。”

  我松了口气,嘴里却说:“我哪有紧张?你男朋友照顾你不挺好的?”

  荦荦脸一红:“我不要他照顾,所以……所以……”顿了一下,声音更轻:“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

  后半句话说的更轻,可在我听来却是仿佛响在耳边;话语虽轻,可每一个字都好像敲在我心头。我脑子一热,又忍不住伸手去握她另一只手。荦荦却忽然脸一红,把两只手都抽了回去。

  我站了起来,脑子里一团乱麻,勉强笑道:“你要不要喝水,还是吃点东西?”

  荦荦轻声道:“不要,等会儿他会过来送饭。”我脸上一僵,荦荦连忙又说:“我让他不要过来了!可他不听!说我身边没有人,现在你在这里了,他就……他就没有借口了。”

  我心里暗暗感动,脸上却不敢显示出来。荦荦看我还板着脸,以为我恼了,急忙又说道:“我说我男朋友会来照顾我的……他不信……等会他看了你……就不会再来了……”这句话一说出来,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我就傻了,直勾勾看着她。她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我叹了口气,故意笑道:“好了,你拿我出来做挡箭牌不要紧,就只怕人家回头可要恨死我了。”

  荦荦咬牙沉默了一会,幽幽叹道:“你当我只是拿你当挡箭牌么?”

  荦荦又叹了口气:“昨天下午受伤后他死缠着从医院把我送回来,赖着不走。当时我记得差点哭出来。那个无赖还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身边又没有人帮我,打你电话你又……”荦荦又流出眼泪。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荦荦一摆手,继续说:“后来他终于走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晚上我觉得手上疼,腿上疼,头上也疼,也没有人理我。我心里又难受,想到你下午还对我那样……”

  我叹了口气,柔声说:“我都道歉了好几遍了,而且我一知道你出事,连忙就从外地赶回来了。”

  荦荦“哼”了一声,继续流眼泪。

  我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妮子当初一副小狐狸聪敏得不行的样子,说话间就把人吃得死死的。这会伤心了,就哭得象个小孩。又想到,她从小恐怕娇生惯养,恐怕还真没有受过这种伤,吃过这种苦。这么一下也真够她受的。

  我看她哭得不停,眼珠一转,故意笑道:“你说你脚疼手疼,怎么头还疼呢?”

  “我头上也撞了一下,起了一个大包。”

  我伸出手轻轻按在她额头上,她指引我找到撞的地方,果然肿了一个大包,只是头发盖住了看不出来。

  我故意笑道:“这下好了,我就觉得你太聪明,女人太聪明了就会让男人害怕。没准这次撞笨点以后就人见人爱了。”

  不等她生气,我赶紧闪身走出房间,去厨房倒了杯水。

  又大声问她:“那个家伙什么时候过来?”

  荦荦恨恨说:“他早上打电话过来,说等会1点钟后来送午饭。”

  我端着水杯走进房间笑道:“看来他对你还真挺用心。”

  荦荦眨了眨眼,故意说:“怎么?你吃醋了?”

  我脸一红,把杯子递给她,嘴里掩饰道:“我吃哪门子醋啊?”偷眼望了望她的表情,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我得先回家一趟。”

  荦荦一呆,脸上变色冷冷说:“好吧,反正你也来看过我了,你刚出差回来,赶紧回家吧!”

  我苦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荦荦脸色好了一点,撇嘴道:“那你说你要回家!”

  我想了一下,“我只是回家……嗯……回家办点事情……然后我一点左右就赶过来。”

  荦荦淡淡一笑,目中露出一丝嘲弄:“你是回家和女朋友请假吧?”

  我干咳两声,不敢再答她的话,随口应付两句打了照护就走,荦荦似乎也有点不高兴。

  走出了她家门,我叹了口气,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 *** ***

  一进自己家门,司琪惊喜叫道:“你不是说晚上回来么?”

  我干笑道:“刚给你打完电话,客户就催着回来。”

  司琪大叫着扑过来搂住我的脖子,我抱着司琪,心里忽然一阵阵的内疚。差点忍不住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心里一个声音冷冷问自己:“陈阳,你他妈做的什么事情啊?”

  想到荦荦一个人受了伤躺在家里,我心里一紧,咬了咬牙,作出一副平静的表情对司琪说:“一会我还要走的,刚才江北工业园一个工厂打电话给我让我去看他们的新产品。我抽空回来看看你。还要拿几样东西。”

  我不敢看司琪,因为司琪太了解我,如果我说慌,她一看我的眼睛就能看破。好在司琪搂着我的脖子,没有看我的表情,只是失望的说:“那你一会还要走啊?”

  我摊了摊手,故意一副无奈的口气:“是啊,马上就走,回来主要还有两样东西没有拿。”我放开司琪,向房间走去。

  “陈阳!”司琪忽然喊住我。

  “什么?”我一回头,只见司琪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的神色,我不由心里一紧。

  “陈阳,你的行李包呢?怎么两手空着就回来了?”

  我头上冒出了汗,心说:“糟了!”

  第15章:她是我老婆!

  有人说女人的舌头天生比男人要灵敏,所以女人在说话这项运动上,有着远远超过男人的天赋。我却觉得这话未必正确。

  男人往往花言巧语比女人更加厉害。

  我之所以能安全的走出大门,全仰仗我的着条舌头。

  在司琪问我为什么没有带行李包的时候,我的汗就下来了。幸好我灵机一动,立刻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遭了,我把行李包忘在老王车上了!”因为我心里也确实为了忘带行李包而着急懊恼,所以我这句话配合我此刻的表情,司琪倒是并没有怀疑。

  为了能司琪能进一步相信,还拿出手机拨通了老王的电话。电话里我对老王说:“我把行李拉在他车上了。”我一面说,一面想:我应该不算在说假话吧。我确实把包丢在车上了,只不过那辆车还在常熟,而我人已经会南京了。我说的每个字可都是真话,只不过隐瞒了后半句而已。应该不算撒谎。

  老王似乎那里很忙,匆忙回答道:“那你明天来我公司拿吧。”

  我说:“好。”

  电话里他又随口说了一句:“你已经回到南京了吧?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常熟真不够意思。我这儿都忙死了。”

  老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小心的看了看司琪。还好,她听不到。

  就这样,我平安过关。

  再次出门的时候,我走在马路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自语道:“我的演技还真他妈好!”

  *** *** ***

  有人说,男人活在这世界上最喜欢的有两样:金钱和女人。这两样永远对男人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的想法和这略微有点不同。

  一个朋友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钱就是王八蛋,越多越麻烦!”

  那么女人呢?

  我可不敢说女人也是王八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女人多了,也一样麻烦!

  想着想着,我发现自己又乱了,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已经不知不觉的把荦荦也归算到我了“我的女人”整个概念里面,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 *** ***

  再次感到荦荦家楼下的时候,时间刚过中午十二点半。我想了想,没有直接上楼,只是在附近找了一个饭店,买了几个菜打包拎走。

  我用荦荦给我的钥匙打开了防盗门,正要把钥匙插进第二扇大门,门自己就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里面看着我,脸上充满了戒备的神情,表情极其不自然。

  我愣了一下,恍然了。心里明白过来这人一定就是荦荦说的那个缠着她的也就是撞伤了她的男人了。

  没等我说话,那个男人倒是先开口了:“你就是她的那个朋友吧?”语气很强硬。而且他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心里不知道哪冒出来一股邪火。斜着眼睛瞧了瞧他,冷冷说:“你就是撞了她的那个混蛋?”

  说出这话我自己也吓一跳,没想到我会火气这么大。我很想解释说是因为他撞伤了荦荦我才对他出言不逊。但我内心深处却不得不提醒我承认这么一个现实:我在自卑。

  是的,面对这个“缠着”荦荦的男人,我自卑。

  我自认虽然不是什么帅哥,但也称得上眉清目秀。但和眼前这人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去了。我保证,如果他肯去拍电视电影,一定是那种让小女生看了就尖叫的那种人。

  嗯,说得再恶毒一点,如果他肯去做鸭子,也一定是红牌。

  *** *** ***

  那男人一听我的话,眉毛立刻竖了起来:“你说什么?你骂谁混蛋?”

  我正视他的眼睛,目光毫不退缩,冷冷说:“你!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么?”

  说完我用肩膀把他顶开,自己就走了进去。

  他跟了上来,拦住我,恶狠狠说:“荦荦睡觉了,你不要打搅她!”斜着眼睛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冷笑说:“我已经准备好午饭了。你的东西用不上。你赶紧走吧。”

  我一眼就看到了客厅放着的几样菜,从那餐具上我就看出明显的价值不菲。我下意识的偷偷看了看自己手上塑料袋里的一次性饭盒。却依然嘴硬道:“我懒得和你废话,边上待着去!”我再次绕过他,强行往荦荦房间走。

  我们在外面吵,荦荦忽然在里面大声说:“陈阳,你来了吗?你快进来!”

  我撇了那家伙一眼,他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我不再理会他,径自走进房间。

  荦荦还躺在床上,还穿着那件让人看了喷鼻血的睡衣。我不说话,走上去先拿起被子给她盖上。

  荦荦笑着说:“你干吗?我不冷!”伸手就要扯下被子。

  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盖上!不许扯。”想了想,忍不住说:“你只穿着睡衣呢”潜意识里,我不想让外面那个家伙看见荦荦穿着睡衣那副慵懒诱人的模样。而且,那衣服……太暴露了。

  荦荦瞧着我,顺从的把身子缩进被子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家伙也跟了进来,一眼撇间我在床前手里还抓着被子,大叫道:“你干什么?”说着就要上来拉我。

  荦荦眼睛一瞪:“谁让你进来的?”

  那人立刻站住,急道:“他,他拉你被子。”

  荦荦一扬眉:“我愿意的,你管得着么?”

  那人一下急了,怒道:“废话,我当然要管!”

  荦荦脸上也有了怒意,正要说话,我轻轻拉了拉她的手,示意我来解决。荦荦瞧了我一眼,撇了撇嘴,还是闭上了嘴巴。

  我转过头冷冷瞧着那人不说话,只是冷笑。那人满脸怒气,目光死死盯在我和荦荦拉在一起的手上,一双眼睛差点喷出火来。

  我忽然冷冷说:“你看够了么?”那人也不回答,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我平静的对他说:“如果你看够了,就赶紧走吧。”

  那人冷笑道:“走?我为什么要走?你又凭什么要我走?”

  我皱眉:“我也不是赶你走,只是荦荦需要休息,明显她现在不愿意看到你。”

  那人依然不肯放弃:“荦荦并没有说话赶我,你凭什么说这种话?你算什么东西?”

  我压住火气,看了看荦荦,荦荦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眼中却有些为难。

  我缓缓站起来,压低声音对那人说:“今天在荦荦家里,我不为难你。若是在外面。就凭你把荦荦撞伤成这样,你想走也走不了。”

  那人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奇怪:“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说这种话?你是荦荦什么人?”

  我想了一下,想到了荦荦对我说的话,一咬牙,说道:“我是她男朋友!”

  说完这话我心里一阵慌乱,连脸色都有点发白。紧张之余偷偷撇了一眼荦荦,却发现她红着脸也正在偷眼瞧我,眼睛里藏着一种莫名的神情。

  那人脸色也一下白了,却并没有象我想的那样生气,而是脸上嘲弄的表情更浓,忽然冷冷说:“那你知道她是我什么人?”

  我愣住了。回头看了看荦荦,荦荦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我心里一沉,皱了皱眉,“她是你什么人?”

  那个男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字冷冷说:“她是我老婆!”

  第16章:莫名其妙

  我想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最尴尬的事情了。

  我在别人的家里,拉着别人的老婆的手,然后还要赶人家老公走。

  那个人看着我,嘴角带这讥讽的笑容。

  我忽然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如果没有洞的话,干脆从楼上跳下去算了。

  我很希望荦荦能告诉我:这是假的,那个人是胡说的。

  可荦荦却根本不看我,咬着牙,脸色苍白。

  我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我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荦荦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荦荦不说话,脸色更白,却缓缓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下充满了愤怒,自嘲道;“那看来我是多事了。我根本就是多管闲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对面前这个女人充满了厌恶的情绪。多可笑啊,我还真以为她是对我好!弄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是有老公的。我简直就是一个傻子。

  恐怕我根本就是人家夫妻吵架,荦荦用来故意气她老公一个傻子!

  想起刚才我居然在人家老公面前说:“她是我女朋友。”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 *** ***

  荦荦忽然抬起头,看着那个人,用平静的声音轻轻说:“王浩,你过来。”

  那个人,王浩,似乎愣了一下,脸上似乎对荦荦这种反常的表情很不知所措。

  荦荦又说:“你过来一下。”

  王浩表情有些呆滞,缓缓走到床边。

  我一咬牙,抬腿就要走。

  王浩已经走到了床边,荦荦忽然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用劲了全身力气,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

  王浩没有防备,没有料到荦荦会忽然来这一下子,根本没有想到闪躲。事实上就算他想闪躲,两人此刻已经离得那么近,也很难闪开了。

  啪的一声,王浩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荦荦打得真重。这一下立刻就在王浩脸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手掌印。王浩似乎被打懵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荦荦。

  荦荦还不罢休,反手又一个耳光打了过去,王浩的另半边脸也立刻留下了一个手掌印。

  王浩终于醒悟过来,原来懵懵瞧着荦荦的眼睛也回过神来了,眼睛里迅速充满了怒火,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扭曲。

  我一看不好,抢上去,一把将荦荦拉开,拉到我这边。然后用自己的手将荦荦和王浩之间隔开。

  荦荦一面挣扎,嘴里还喊道:“无赖!卑鄙小人!”

  王浩也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一手抚着脸,怒骂道:“妈的!你敢打我!”说着就要冲上来。

  我赶紧护在荦荦前面。

  却冷不防,荦荦在我身后推了我一下。我没有防备后面,这一推被荦荦推开了一步。

  荦荦推开了我后,自己扬起脸,面对着王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眼睛里露出挑衅的目光:“怎么?我就打你了!你要怎么样?你还敢打我吗?”

  王浩扬起的手一下就停在了半空中,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荦荦的目光更加鄙夷,语气也更加不屑,冷冷说:“你不敢!你怕你一巴掌打下去,打掉的就是你家人多年苦苦筹谋的计划,打掉的就是你这么久以来在我面前死缠滥打忍气吞声想得到的东西!打掉的就是你梦寐以求的那笔财产!”

  王浩脸色渐渐不再那么激动,似乎在尽量勉强克制自己的怒火,咬牙看了看荦荦,又看了看我,狠狠道:“不错,我确实不会打你,你此刻巴不得我打了你,好抓住我的把柄回去告状。”

  王浩眼睛里又有些得意,继续狠狠道:“我可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完,他又打量了打量我,冷冷说:“小子,你小心点!”

  转身走了出去。只听外面大门重重的一声响,估计他把心里的气都撒在门上了。

  老实说,我有点傻了。

  我没想到荦荦会动手,可虽然他们的话我听不太明白,但却无疑给了我一个信号。

  我忽然觉得,好像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 *** ***

  荦荦忽然皱起眉头轻轻哼了一声,我连忙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荦荦哭了,说:“刚才动得太厉害,疼。”我叹了口气,把她小心扶好,找了个枕头塞在她深厚,让她靠好。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我其实很希望她此刻能说点什么,或者能把刚才的事情说说。尤其是那句“她是我老婆。”可我又不敢问,或者说,我不是不敢问,而是不能问。

  我是谁啊?我是她什么人啊?人家都是有老公的人了,我刚才还大言不惭是说她是我女朋友。这会我可打定了主义不说话。

  而且我心里还隐隐有这么一个念头:这事情她应该主动向我解释一下。如果非要我来问,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两人都不开口。我打定了注意不问,她也偏偏一句话都不说。

  憋了半天,我叹了口气,问道:“你先吃饭吗?”

  荦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应了一声。

  我走出卧室,看了看桌上王浩摆得一桌子菜。这家伙倒真的挺费心。我看出里面有两样居然是绿柳居带来的精致小菜。我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带上来的盒饭扔进了垃圾桶。把桌上的菜挑了几样,用一个大号的碗装在一起,端进了房间。我没必要和吃的过不去,况且,荦荦也确实需要吃点好的。

  我先又在荦荦身后加了一个枕头,让她坐得舒服一点,然后把碗筷递了过去。

  荦荦接过来,轻轻一笑,看着我的眼神里有些感动:“看不出你还挺会伺候人的。”

  我没搭话,又递过去一包纸巾。

  荦荦吃了一口菜,忽然问:“你也没吃饭吧?怎么不一起吃点?”

  我想了想外面的那些菜。虽然想到这些东西是王浩准备的让我有些不自在。但自己也确实有些饿了。心里暗骂了一句:操!不吃白不吃!

  我出去给自己端了一碗。

  荦荦看着我安静的吃饭,脸上表情稍稍放心了一点。幽幽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陈阳,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奇怪吧。”

  我心里一动,放下碗筷,暗说:“来了!”

  第17章:幸,还是不幸?

  “小伍,我能喊你小伍吗?”荦荦看着我,说:“我知道你的女朋友喊你阿阳,我不想那么喊你。”

  我看着荦荦,没有说话。

  荦荦忽然脸一红,低声慢慢说道:“你的那些哥们不是都喊你老五吗?我像还没有听过一个女孩子喊你老五吧?可是你又不老,我就喊你小伍好吗?”她又用一种细微的声音说:“我大概是第一个这么喊你女孩子吧?”

  我没说话,但是心里的怒气还是不禁消减了几分。

  荦荦望着我,咬了咬牙,说:“我想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家里……家里算是比较有钱。”

  我点点头:“是啊,我能看出来。而且好像还不是一般的有钱吧?”

  荦荦笑了笑,但这次的笑容里却似乎带着些无奈:“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妈妈在我还没有懂事的时候,就和父亲离婚了。”

  “那你也不能说你没有妈妈啊。”

  荦荦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情感:“我从小就没见过那个女人。我没有妈妈。”

  我不敢说话,我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这种时候那种廉价的安慰的话并不是她需要的。我听得出来荦荦语气中那种刻骨一样的冰冷。那种语气虽然平淡,但却是已经恨到了内心最深处。

  我尽力用自己最平静最温和的声音说:“你继续说,我听着。”

  荦荦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恢复了一些温柔,声音也活泼了一些。

  “从小我就和父亲一起,他生意忙,从来不管我。可能是对我的愧疚吧,他一向很纵容我,无论我想做什么,他都顺着我。从小到大,无论我想买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开一张空白支票给我。”

  我脸上不敢有任何表情,暗地里咋舌。

  靠!空白支票啊!以前只有在电视里看那些富豪们的派头才作出这种事情。没想到现实里的有钱人还真喜欢这一套。

  荦荦看着我,轻轻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父亲对我很好了?”

  我随口说:“算是很好了吧。”

  荦荦冷冷一笑:“给我钱就是好么?无论我要什么,他都是给我钱,然后要我自己去买。他从来都不关心我要的是什么东西,他也从来不关心我喜欢什么东西!”

  看着我不说话,荦荦眼睛开始红了,眼眶里仿佛也有了眼泪,忽然露出那种一种奇怪的笑容说:“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肯德鸡里面的一个套餐送玩具,那个广告词是:父母送给孩子最好的礼物。我去找我的父亲,说我想要一套那样的玩具。结果你猜怎么样?”

  荦荦已经流出眼泪,咬着牙说:“结果我父亲给我的是一张支票。”荦荦忽然用大笑了起来,她笑得那么苦涩,仿佛带着嘲弄的意思说道:“他不知道,送那种玩具的是全家套餐,咬父母陪同下一起完成一个游戏才能有的送的。”

  荦荦忽然一把抱住我的手臂,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大哭了起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并不喜欢那个玩具,也根本不喜欢那个套餐,我仅仅只希望他能陪我一起去吃。”

  我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荦荦忽然抬起头看着我,冷笑道:“你是不是在想‘你们这些有钱人,过得都那么好了,还不知道满足。为这些小事情哭哭啼啼装模作样’?是不是?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她眼中的嘲弄之意更弄:“我从前身边的那些同学,那些朋友,都是这么想的。”

  我叹了口气,看着她,正色道:“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么想!”

  荦荦看着我,说:“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轻轻扶住她的肩膀,生怕她牵动了身上的伤,深深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我在想,当时若是我认识你,一定带你去吃那个套餐。”

  荦荦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脸也仿佛红了红,低声道:“是吗?”

  我连忙拍了怕胸脯大声说:“为了美女上到山下火海都可以,何况吃个肯德鸡啊,就算你要我连麦当劳一块吃了,我也绝不皱眉头!”

  荦荦轻轻啐了一口,说:“呸!我才不喜欢吃那种东西呢,这类东西又便宜又没有营养。热量又高,我才不吃呢!”

  我“嘿嘿”一笑,心里暗暗说道:“对你来说当然是便宜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工薪人家吃的玩易。”

  当然,这种话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口的。

  荦荦看着我,忽然幽幽叹了口气,淡淡说:“你说给我听的这些话,想必和你的女朋友也说过吧?”

  我想到了司琪,心里一紧,扶着荦荦肩膀的双手也不禁送开了些。

  荦荦的表情又是一黯,略一沉默。语气忽然变得很冷淡,忽然很平静的说:“刚才王浩说我是他老婆,我确实是的。”

  我虽然早已经猜到了,但心里还是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有些不自然。

  荦荦接着说:“我小的时候,总希望父亲能在我身边多陪陪我,但渐渐我就失望了。后来我就干脆不愿意再见他。等我长得大了一点,我就决定要离开他,离开他的身边,走得越远越好。远的让他看不见我。既然我小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那么我以后也不要在他的身边。”

  “后来我就申请了去国外念书,我申请了去英国普利茅斯念学位。出乎我意料的,父亲激烈反对。他的那种态度让我很吃惊。但当时我根本就一心想好好的气一气他。所以他越是反对,我就越要走。他着急了,他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和男孩子在一起,他也知道我没有男朋友,就故意说,我想走的话,必须先结婚。他认为我如果结婚了,就不会再走。而另一方面,他认为我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结婚对象,如果我不能做到这点,也一样走不了。”

  我叹了口气,忍不住说:“然后你就找了个人结婚?这个人就是王浩?”

  荦荦苦笑道:“是的,我第二天就去找了王浩,他是我父亲朋友的儿子,我们从小就认识。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也并不讨厌他。当时我没费什么力气就说服他帮助我。但说好了是假结婚,是骗我父亲的。没想到,现在他却利用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我!”

  我急忙说:“难道你父亲不管你?你可以对你父亲说明,相信你父亲会帮你的。”

  荦荦摇了摇头:“我现在根本就不愿意和我父亲有什么联系。自从我一意孤行结婚出国,我们就闹翻了。而且我也不可能告诉他当时这只是一个骗局。”

  荦荦眼中露出一种恨恨的目光,咬牙道:“而且,更气人的是,那个王浩,在我出国的这两年内,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我父亲哄的非常喜欢他,听说今年我家和他们家合资注册了一家新公司,父亲甚至非常信任王浩,把这个公司全权交给他负责。现在就算我说要和解除婚姻,父亲都绝对会帮这王浩说话。”

  我想了想,忽然说:“王浩这个人,真的那么厉害?”

  荦荦叹了口气:“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那种人们所常常说的那种纨瓠子弟。他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在和我结婚后,他不嫖不赌,在外面没有女人,私生活自律的简直就是一片空白。我父亲在我们结婚前后暗中查了他几次,但都什么也没查道。连我父亲都对他很满意。他唯一的嗜好就是偶尔和一些男性的朋友去酒吧喝点酒,而且他确实很有能力,公司里面的事情听说也做的不错。”

  我呆了呆,看来那个王浩和我脑子里想的那种人差了很远。我原来还以为他只不过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子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现在看来,只怕还是个厉害的人物。

  我呆了呆,又问:“那你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安心做他老婆?”

  荦荦白了我一眼:“废话!我怎么会真的嫁给那种人,他处心积虑一看就是对我家有图谋!”

  我苦笑道:“那你现在又打算怎么解决你和他的那张结婚证?”

  荦荦也苦笑说:“我也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只要拖。法律上有规定,夫妻两人只要分居超过两年,就算一方不同意,也照样可以离婚,我现在就和他保持分居,等拖过两年。由不得他不离婚!”

  我笑了笑:“这个法子虽然很笨,但也算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荦荦叹了口气:“只是他这个人精明得不行,我已经尽力躲他了,他却总能找到我。我这次躲到南京来,是因为南京有我当年的一个同学,我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有人陪我我也不会孤单。只是王浩居然也找来了。我实在想不到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我叹了口气,忽然说:“这么说,那天晚上你是第一去SEVEN的酒吧?”

  荦荦点了点头,说:“那天晚上我很无聊,看到了报纸上的广告。”荦荦的脸一红,看着我的眼神,流露出一股依恋,慢慢低声说:“我们俩挺幸运,第一次去就遇见了你。”

  我叹了口气,脑子里不由又想起了司琪。

  我心里问自己:真是的幸运吗?

  对我,对荦荦,对司琪。

  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第18章:痛彻心肺!

  我说了,人都是会自我欺骗的,会自我麻痹的。

  我想,如果没有晚上荦荦忽然问我的那个问题,也许我还不会那么快认清自己。

  有时候我也在想,假如我一直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或许是一件好事情吧。

  相比而言,让一个人真的认清自己内心的绝望和痛苦,还是一直茫然无知没心没肺的生活下去?

  哪一种更幸运呢?

  *** *** ***

  好了,陈荦荦问我的那个问题,其实是很多女人都会问男人的。那个问题就是:“陈阳,你喜欢我吗?”

  很多男人面对女人的这个问题,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面待羞涩深情的这么问你。这种时候,只怕很少有男人会不动心吧?

  *** *** ***

  这句话刚传进我耳朵里,我整个人忽然僵硬住了。我忽然发现,我对于面前这个女人的感觉是那么的奇怪。

  我喜欢她,没错,我的确喜欢她,但奇怪的是——连我自己都为自己这种奇怪的想法而惊讶。

  我喜欢她,只因为她的名字——“荦荦”。

  换句话说,我喜欢的是这两个字,而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坏了。

  陈荦荦看着我在发呆,换了一个更温柔更轻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陈阳,你喜欢我吗?”

  *** *** ***

  “陈阳,你喜欢我吗?”——这句话!——我出神了。

  这句话那么熟悉!

  我依稀记得几年前,一个女孩同样羞涩的看着我,问我这个问题。可我回答她的是伤心。

  而那个女孩,名字也叫“荦荦”。

  那个女孩,曾经充满希望看着,用一个轻轻的声音对我说:“陈阳,你喜欢我吗?”

  *** *** ***

  “陈阳,你喜欢我吗?”

  眼前这个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离我很遥远,遥远的就好像多年前的那个纯洁的毫无杂质的声音……

  我清晰的听到自己身体深处,一个东西像玻璃一样被敲碎了。

  我脸色惨白,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目光呆滞。

  我被自己吓坏了。

  晚上我走出陈荦荦的家门,心里忽然堵得让我受不了。我内心忽然很烦躁,看着街上奔流得人群,内心莫名感到一阵悲哀。

  那种莫名的悲哀,让我恐惧无比。

  我心里隐隐感到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我又似乎很怕发现什么。我真的很怕!可笑的是,我却连我怕什么都不知道!

  *** *** ***

  我忽然很想一个人,非常非常想一个人。

  我想荦荦。

  不是陈荦荦。

  而是那个“荦荦”。

  我想那个第一次我吻的女孩!

  第一我为她梳头发的女孩!

  第一我把她抱在怀里的女孩!

  第一次我拉着她的手在大街上欢快狂奔的女孩!

  第一次我们依靠在一起晚上看着紫金山上的月亮的女孩!

  第一次我在她家门口偷偷等她的女孩!

  第一次我为了送她生日礼物而存了一个月早饭钱的女孩!

  我想她了!内心疯狂的,莫名的,激烈的想她!

  荦荦,我的女孩儿,我想她!

  我脑子里无比悲哀的发现,我对陈荦荦这个女孩的所有的兴趣,完全仅仅只是建立在她的那个名字——“荦荦”仅仅因为她也叫“荦荦”。

  荦荦!

  荦荦!

  这两个字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扎在我的内心深处,不经意间,已经扎根发芽,已经占据了我心里一个最软弱的空间。任何一触动到这两个字的人,或者事情,都仿佛会让我软弱,让我的感情波动不已……

  为了“荦荦”我从常熟像一个疯子一样跑回了南京。

  为了“荦荦”我为了另一个女孩的伤痛而心疼。

  我看着街上的人群,脑子里就想一乱麻。

  不!不是一团麻,而是一团火!

  *** *** ***

  大街上,我忽然发出一声惨痛的撕心裂肺的呼叫。就像一只野兽在苍凉的荒原上那种绝望的,孤寂的嘶叫。

  我发疯了一样的猛醒过来。

  *** *** ***

  爱情?是的,是吧?爱情!

  我梦寐以求的爱情!在我追求了那么多年的爱情!被我自己曾经轻易丢弃的爱情!被我自己曾经忽略的爱情!

  统统的解释,所有的答案,居然只有两个字!两个盘踞了我内心最脆弱的两个字!

  荦荦!

  *** *** ***

  不管人群诧异的眼神,我忽然满面泪水,我的猛醒,我的一刹那的恍然,心痛,我忽然在大街上狂奔起来,拿出手机,一面奔跑,一面被泪眼模糊,然后飞快的拨出一串号码。

  *** *** ***

  在多年后,我的内心居然依然那么清晰的记得那个号码。我为这个发现而惶恐而心酸!

  我用颤抖的手拨出那个号码。

  电话那头,一个甜美但却冷酷得像冰的声音对我说:“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奔到马路边,疯子一样站到路中,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不理会司机诧异的眼神,用尽全身力气把地址告诉他。司机看了看我扭曲的脸,没说什么。

  *** *** ***

  汽车开到了离荦荦家还有两个街口的时候,堵车了。

  我掏出皮夹,拿出最大的一张面值扔个司机,冲出车门。

  *** *** ***

  大街上,我就像一只绝望的野兽一样狂奔。我跑得几乎忘记了喘息,我的肺部撕裂一样的疼痛。

  我向那两个字奔去。

  *** *** ***

  小区似乎一切没有改变,那个曾经让她摔疼了脚的跷跷板,那个我曾经躲在树下一面抽烟一面等她的那颗大树,甚至那个我们曾经躲在里面偷偷接吻的破旧车棚!

  *** *** ***

  我跑上楼,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残留的泪水,然后窍门。

  一个中年男人开了门,那是荦荦的父亲,我压抑自己的激动,用颤抖的声音说:“荦荦在吗?”

  他看了看我,我知道此刻我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可怕,我浑身都似乎在颤抖。

  *** *** ***

  “她不在家,早去了北京了。”

  我只觉的心脏一下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哑声问:“她去北京干吗?”

  荦荦的父亲看了看我,冷冷说:“她去北京工作了,去了快一年了。”

  我踉跄退后了两步,眼冒金星,仿佛一把锤子狠狠敲打在我头上。

  我面如死灰,缓缓走下楼,走到那颗树下,静静看着二楼那扇窗户。

  夜色下,那扇窗户后一片黑暗。

  我靠在树上,掏出烟点上,然后静静看着窗户发呆。

  我哭了。

  我真的哭了。

  我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哭了。

  我就像一个丢失了所有财富得可怜鬼一样哭了。

  *** *** ***

  可是,不管我如何伤心,那扇窗户后已经没有人了,已经没有灯光再亮气。

  再也不会有那个女孩会在窗户后面背着父母对我偷偷挥手。

  再也不会有那个女孩一面拿着电话一面和我轻轻说“晚安”。

  再也不会有那个女孩会把窗户后恋恋不舍得微笑留给我。

  再也不会有那个女孩在窗户后用眼神目送我走出小区的那条路。

  *** *** ***

  而我也不再有机会了。

  我再也不会有机会在窗户后往上面偷偷扔石子来背着她家人喊她。

  我再也不会有机会和她吵完架后在窗户后等她气消了能看我一眼。

  我再也不会有机会和她怄气后,两个人明明都很想对方,却隔着窗户偷偷观望。

  我再也不会有机会在窗外听她弹钢琴,而我知道那只是弹给我听的。

  *** *** ***

  窗户后面已经没有那个女孩了。

  窗户后面已经没有那两个字了。

  窗户后面已经没有那个微笑了。

  窗户后面已经,已经没有“荦荦”了。

  *** *** ***

  我大口的吸烟。

  猛烈的吸烟使我不停的咳嗽。

  我咳得撕心裂肺。

  我咳得满面都是眼泪。

  *** *** ***

  我站在树下不知道有多久了,身上得香烟全部抽完,我的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

  最后我告诉自己,荦荦已经不会在那山窗户后为我打开那盏灯了。

  我又拿出手机,神经质一样的再次拨通那个号码。

  依旧是那个声音,那个令我绝望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静静的,一遍又一遍的听着这个声音。

  *** *** ***

  我吸完最后一口烟,迎着这个夜晚最后一丝寒风,向小区外走去。

  是的,最后一丝寒风。

  我想,这是这个夜晚,最后一次让我感动的寒风了。

  第19章:传说中的流氓

  我没有回家,一个人跑到了SEVEN那里,我记得我还存了一瓶芝华士12年。我想今晚应该是一个适合喝酒的夜晚吧。

  我没想到阿林居然也在。

  记得阿林很久没有出来泡酒吧了。自从他和现在的这个女朋友好上后,就被那女人严密的看管了起来。我几乎有小半年没见他晚上到这些“声色犬马”(阿林女朋友的原话)的地方了。

  SEVEN在陪这阿林说话。我直接到吧台,把自己存的那瓶酒拿在手里,然后走到他们面前坐下。

  “你怎么来了?”阿林看着我很吃惊。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各自己倒了杯酒,又给SEVEN和阿林各倒了一杯。

  阿林看着我说:“我晚上打电话找你,司琪说你去江北了。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我脸色木然,拿起杯子,沉着脸说:“别问了,先陪我走一个。”

  阿林和SEVEN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言语,端了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金黄色的酒液从杯子里流进我的喉咙,像火烧一样。我感受着那种火辣的刺激,脸上终于显露出一点活气。

  阿林小心问我:“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司琪和人跑了?”

  我一瞪眼睛:“你大爷!你老婆才和别人跑了呢!”

  阿林说:“那你一副哭丧脸干嘛?”

  我淡淡笑了笑,说:“没事,刚才自己发了会疯,现在好了。”

  SEVEN看了看我的眼睛,忽然笑道:“你小子刚才哭过吧?怎么眼睛这么红?”

  我脸一下就红了,大声说;“少招我啊!老子今晚是到你这里来找乐子的!”

  SEVEN给我点了一支烟,笑骂道:“老五,你他妈刚才被疯狗咬了还是怎么的?从进来到现在逮谁咬谁啊?”

  我不说话,低头喝酒,说:“今晚你们就纵着我吧,我心里不痛快。”

  阿林笑了笑:“我估计你小子一定又是和司琪闹别扭了。”

  SEVEN说:“不管他,今晚咱们死灌他,灌醉了拉到!他不是不爽么?”

  阿林忽然冷冷说道:“今我算明白你的底细了,平日里那副谁都不鸟的模样,敢情都是装的!你看你现在这凄惨模样,默默无语两行泪,一副遭歹人侵犯泪未干的样!”

  我愤然反抗道:“人家就是心绪不佳,偶尔小资一会都不成么?”

  阿林刚喝了口酒,一听我说话差点喷出来,笑骂道:“你今天怎么了?说话还‘人家人家’的,这口吻像个娘们!”

  我一下急了跳了起来,骂道:“你们俩今晚是宽慰我还是拿我砸味儿?”

  SEVEN连忙把我按住,笑道:“废话,当然是宽慰你,是你自己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没一点男人样。”

  阿林也说:“这么着,一会胖子要过来,带了一个他们杂志社新来的妞,听说是个极品,你要能搞定,我们俩就服你。”

  SEVEN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算了吧,就胖子那眼光,就他们那个一帮狼男群集的单位,来个赵本山他们都能当张柏芝!”

  我坐了下来,瞧着阿林,忽然说:“阿林,你还记得荦荦么?”

  阿林皱了皱眉头:“哪个荦荦?”

  我叹了口气,说:“我以前的女朋友。”

  “废话!你以前那么多妞,我哪全记得!”阿林横了我一眼。

  我一下无语。

  原来荦荦已经淡出了我的生活,淡出的这么彻底。连我身边最亲密的朋友都已经将她忘记了。

  阿林察觉我脸上的神色,试探着说:“你不是给我们玩什么旧情复燃那套吧?小子你可别乱来啊!那都是港台电视剧的路子,你要也玩那个,就忒俗了!”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

  阿林沉着脸对我说:“老五,你和我说实话。你今晚怎么了?一定和司琪出问题了!司琪说你去江北了,你怎么会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我猛吸了口烟,看着阿林,说:“你就别问了。真的,我没什么,就是今晚情绪有点失常,你陪我喝喝就我就好了。”

  阿林叹了口气。

  我忽然站起来,走到乐队面前。对那个键盘手说:“哥们,能帮我弹个曲子么?我自己唱。”

  那个键盘手看了看SEVEN,见SEVEN冲他点了点头,就笑着问我:“行吧,什么曲子?”

  我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上,想了想,说:“《MOON RIVER》,就是月亮河,能弹么?”键盘手点了点头,我拿了个话筒,坐在中的高脚椅上。

  我的脸上带着笑容,面色安详。

  心里暗暗念道:“荦荦,听我唱歌吧。”

  我冲键盘手示意了一下。旋律很熟悉,我轻轻吐了口气,开始唱: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day。

  All the dream makers,you heart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And waiting round the band。

  My huckleberry friend,Moon River。

  And me。

  唱到:“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这句的时候,我刻意的放慢了速度。

  荦荦曾对我说过,她最喜欢我唱这句时的样子。因为这句的歌词意思就是: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如果说得文绉绉一点,意思就是: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追随在你身旁。

  记得当时我曾经笑话她,对这么肉麻这么浮浅的海誓山盟都相信。

  我慢慢的唱过这句,眼睛里又开始湿润。幸好酒吧里的黑暗,我不动声色偷偷将眼角的泪拭去。

  唱完后,酒吧不少人都鼓掌,那个键盘手也说:“哥们你唱得真不错,以前玩过这行的吧?”

  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当初上大学时在酒吧卖唱近三年多的功夫还没全忘光。

  我回到桌子前,发现胖子已经来,看着我走过来,对着我胸口就一拳,骂道:“你小子又上去显摆了吧?一定是今晚看中场子里哪个妞了?”

  我还没说话,胖子身后一个女孩走到我跟前,冲我笑道:“你好,你刚才唱歌真好听,我是王海(胖子的名字)的同事。”

  我一怔,下意识的打量了她一下,这估计就是阿林和SEVEN说的胖子带来的那个极品新同事了。

  我只看了两眼,心里就开始不禁为胖子还有他的同事们叹息。有了这么一个漂亮女孩,他们杂志社那帮狼们今后只怕都没法安心上班。

  眼前这个女孩确实很出色,一张瓜子脸,笑起来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虽然穿着一件粉红色吊带衫,却并没有给人那种俗气的印象,却让人感觉很清爽。

  “靠,老五!你发什么愣啊,人家和你打招呼呢!”胖子提醒我。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讪讪的笑。

  那女孩倒似乎有些惊喜,开心的笑道:“你就是给我们杂志写稿子的那个跳舞?他们说的老五就是你?”

  我愣了一下,刚想客气两句,女孩的又一句话就让我差点抓狂了。

  女孩一脸兴奋的说:“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流氓?你就是胖子说的那个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会掀小女孩裙子的人?”

  “胖子!你他妈都对别人说了我什么!”我火冒三丈。

  第20章:我是基督徒?

  我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那张面孔,一张白的近乎惨淡的面皮,因缺少睡眠而略显红肿的双眼,外加一头质地不错的皮毛。我笑了,镜子里的那张脸也作出一个笑的动作,脸部的肌肉还不算僵硬。同时嘴里露出还算白净尚未被香烟熏黄的牙齿。

  我洗了洗手,把头发往后捋了捋,然后再就着镜子端详了自己一会,最后在烘干机的轰鸣声中走出了洗手间的门。

  胖子还有阿林仍然围着那个女孩说笑。SEVEN则已经和吧台的一个单身女孩聊得相见恨晚了。

  女孩很熟练很有分寸的应付着两个色狼一样男人的嘻嘻哈哈。似乎对这种情况很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则干脆在一边安静的抽烟。

  胖子明显对这个漂亮的女同事很有好感,而阿林则一向是那种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见了漂亮女孩子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两人一面和女孩说笑,一面暗中已经开始较劲了。

  我本想求安静不愿意掺和他们俩的事情,可那两个家伙却似乎并不愿意轻易放过我。

  女孩见我躲在一边不说话,似乎有些好奇,轻轻笑着问胖子:“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不爱说话?”

  胖子瞅了我一眼,飞快的说:“没事,他属葫芦的,平时就喜欢没事憋着。”

  阿林也连忙侧身试图挡住女孩射向我的目光:“他小时候得过舌部小儿麻痹!”

  又来了!每次这种时候,他们总要不顾一切的在美女面前将我的形象毁灭。然后美其名曰:为了保证我对爱情的忠诚。

  靠!

  “那阿林也是有女朋友的啊!为什么他可以泡MM,我就不可以?”在某一次我终于忿忿不平。

  阿林回答的理直气壮:“因为我好色!”

  女孩也瞧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也颇带了点深意。

  过了一会,阿林提出了要玩骰子。

  我知道阿林玩骰子技术不错,估计他又想灌女孩喝酒。这也是男人的普遍心理吧。

  我心里暗骂:这帮流氓。

  我不想插手,也没准备管这种事情。

  我虽然不认同阿林的做法,但我觉得他也没有什么错。

  事实上,既然出来泡酒吧玩的女孩子,几乎都是比较能玩的起的人,大家都是出来消遣找乐子的。说白了,男人女人之间的游戏而已。无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胖子的脸色立刻有些变了,他玩骰子一向很烂,而且酒量也远远不如沙场老手阿林。阿林的这个酒吧里泡MM的手段也常常能奏效。倒不是说他卑鄙,只是出来玩的女孩都比较开放,偶尔就算有一两个玩骰子厉害点的女孩,这种情况吓也会故意输给阿林。毕竟这种事情郎有情妾有意,一方做出了姿态,另一方去配合而已。

  更何况这个女孩看上去并不像很会玩骰子的样子。

  可没想到我们都错了!

  那女孩居然是一个高手。

  其实玩骰子这种游戏,类似于打扑克牌里面的“吹牛”,一方喊出点数,另一方往上加码。无非就是比各自的说谎功夫。直到一方判断对方喊出的点数已经有假,然后就开出来看。

  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比一向号称胆大脸皮厚的阿林还要厉害。不到十分钟,阿林已经喝下了四杯酒。

  我才反应过来,今晚我们喝的不是啤酒,而是烈酒。

  芝华士十二年,若是说酒劲,这种威士忌虽然比不上二锅头,也差了不太多了。

  最让我郁闷的是,无论他们谁输了,大口往自己嘴巴里灌的都是我的酒!

  阿林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女孩这么厉害,一下被打蒙了。

  玩骰子这种东西就和赌博一样,越是输,越是急躁,一急躁了就冲动,一冲动就输得更多。

  很快一瓶酒就已经见底了,阿林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了,而那个女孩连脸色都没有变。

  胖子倒是没怎么喝,却早就吓得不敢再和女孩搭腔了。

  我则在偷偷盘算待会怎么把阿林的钱包偷过来买单。

  女孩看着阿林醉态可掬,就不再玩了。一面微笑一面看着阿林在胡说八道。

  “老五,你说是不是?”他们不知道又聊到了什么,阿林忽然大声的问我。

  “什么是不是?”

  “你是基督徒啊。我记得你当初不是信过一阵子上帝么?后来不是又不信了么?”阿林又在胡说八道了,我什么时候成了基督徒了?我心里叹息,我知道阿林一喝多就满嘴跑火车的毛病又犯了。

  第21章:相见恨晚

  这种时候,显然是我的好兄弟在美女面前吹牛。身为兄弟的我,自然绝不能当面戳穿他。

  可人家女孩却忽然露出了极大的兴趣,好奇的问我:“你真的信基督教?”

  “晤,信过吧。后来就不信了。”我随口胡说。反正为了兄弟撒谎也不是第一回了。何况只是小小的信基督教而已,这会就算她问我是不是教皇他们家亲戚我都敢认!

  “为什么不信了?你说说吧,我第一次遇见一个真正的基督徒。”

  我面色不变,嘴巴开始胡说八道,语气尽量显得虔诚而且诚恳:“我之所以会信上帝是缘于某一次一个从事神学的朋友告诉我,基督教的本质就是仁慈。我自认是个仁慈的人,而且我还是一个非暴力主义的宣扬者,所以把自己也划归了基督徒。”

  “哦?那你入教了?入教后的感觉如何?”女孩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我心一横,干脆畅开了瞎说:“当时我觉得很安慰,因为听我的那个朋友说,人一旦找到了信仰,那么灵魂也就找到了归宿了。我很是庆幸,为自己的灵魂找到了一个特硬的靠山,而且还是世界第一大组织。我们的组织在宗教界的地位相当于IT业的微软。”

  女孩意识到我是在开玩笑,笑吟吟的说:“那你后来怎么又不信了?”

  我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遗憾的是,很快我的这一幻想就被现实无情的打破了。历史告诉我。从十字军东征开始的血泪大屠杀,到两次世界大战的主战场都在欧洲。一个个残酷的事实告诉我,基督徒和什么狗屁仁慈是完全搭不上边的,所有的残忍的自相残杀的招人不待见的事全他妈都有基督徒的份。我后悔了,我为自己上了这么一贼船而后悔了。我打内心里感到羞愧,我羞于和这帮人为伍。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恐惧!我那灵魂的靠山没了,至今还在四处游荡无所寄托。”我唾沫横飞,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女孩抿嘴笑了笑,说:“今天头一天上班,就看了一下午你写的稿子,看稿子觉得你挺深沉的呵,没想到见了你真人还挺逗的。”

  我喃喃道:“一般吧,我这人平时也不太爱说话。”

  女孩嘻嘻一笑:“怎么?难道你真的属葫芦的?”

  我闻言不禁狠狠向胖子看了一眼。

  女孩又问:“那你平时就喜欢闷着不说话?”

  “我平时挺喜欢看电影的,没事就收集些影碟。”我想了想回答她。

  女孩一下来劲了:“你也喜欢搜碟啊!”

  我也不禁有些意外:“怎么?你也喜欢?”

  “当然喜欢了!我家里的碟有两抽屉呢!你最喜欢谁的片子?”

  我想了想,说:“我喜欢阿尔·帕西诺(就是演《教父》那个)的片子。”

  “太巧了!我也是!”女孩一下跳了起来。

  我也有些意外。我印象中现在的这些女孩子最多喜欢看看什么谢霆锋之类的。若是她说她喜欢莱昂纳多或者《黑客帝国》里面的奇努里维斯我倒是不会奇怪,但是很少有女孩子会喜欢阿尔·帕西诺这样的实力派老家伙的。

  “你为什么喜欢阿尔·帕西诺?”没等我问,女孩居然先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因为帕西诺这老小子的魅力在于:你永远不可能变成他那样。我为这老小子折服,但我知道自己变成了不了他那样。我宁愿当一个‘女人香’里跟着他的那个傻小子。”

  女孩激动的说:“我也特喜欢那个失明的退役军人,在香芬缭绕中与女人共舞一曲探戈!”

  我看着她微笑,不管如何,遇到喜好相同的人,总是愉快的事情。

  “其实,他还有一部片子是我最喜欢的。”我慢慢说。

  “哦?是吗?你先别说,我猜猜是哪部!”女孩想了一会,大声说:“是不是《魔鬼代言人》?”

  这下我倒是有点惊讶了,倒不是因为她猜对了,只是那部片子并非是一部商业片,看过的人也不多。像她这样的年轻漂亮女孩很少会看那种片子的。

  女孩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惊讶,自顾自说道:“在教堂里,所有人参加一个被这老小子害死的人的葬礼。这老小子站在最后排,微笑不语,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看着前方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酥,好象在说:‘你丫能拿我怎的?’犹如一个恶作剧而没有被逮到的恶棍。我才明白原来撒旦也可以不用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这几乎是我最爱的一个桥段了!”

  我不禁愣住了:“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的片子?”

  “这个意大利血统的老男人总是那么带劲。自打看见‘教父’里他竖着大衣领子的样子我就为之折服,黑社会就该是这样的。”女孩一副沉醉的样子。

  靠,这女孩居然喜欢黑社会。我心里不禁暗暗叹息:又一个黑帮片毒害人的思想的活生生的例子啊。

  “没想到你会喜欢看电影,像你这么样的女孩不多啊!”我出言恭维她。

  女孩回答的语气中带着点意味深长,看着我的眼睛,说:“虚幻和现实的尺度是很难把握的,于是电影成了人们逃避的一个途径。虚拟的最大乐趣就是你可以干很多违纪犯规平日里不能不敢但又很想干的事情──而且还不用负责任。”

  我肃然起敬,这是一个头脑不一般的女孩。我站了起来,再次对她伸出手,很诚恳的说:“再次认识一下吧,刚才我真的是小看你了。我叫陈阳,今晚能认识你很高兴!”

  她微笑伸出手:“我叫倪佳,能认识你我也很高兴……老五!”

  *** *** ***

  于是,在2004年的这春天的晚上,我第一次认识倪佳。当天晚上我们第一次握手的时候,她叫我流氓。而当晚我们第二次握手的时候,她叫我老五。

  她也是第一个叫我老五的女孩子。

  *** *** ***

  倪佳好像忽然想了起来了什么,问我道:“为什么你也会喜欢那部《魔鬼代言人》?”我含含糊糊回答说是因为我喜欢阿尔·帕西诺的演技。

  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答案没敢说:因为那片子里面有一段戏,奇诺里维斯和老婆做爱时幻想着身体下的女人是另外一个,于是画面拍了出来是:身下的女人一会是自己老婆,一会变成了想象的那个女人。靠!这是多有趣的事情啊!

  这话我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人家女孩连我小时候掀女孩裙子的事情都知道了,我要敢说这番话,人家还不更把我当流氓了?

  第22章:女人,麻烦的动物

  在SEVEN那里和一帮人瞎侃了一个晚上,当然也包括和倪佳聊得很投机。这些让我本来为了荦荦而低落的情绪有了些恢复。整个人似乎也活泼了一些。

  一晚上我的手机都没有响,只因为我把手机关了。

  带着三分醉意回家,司棋也没有问我什么。只是安静的给我擦脸,然后给我扶上了床。

  我一直没说话,只是趁着司棋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她。

  我心里对自己说,我已经错失去了荦荦,现在我不能再失去司棋了。

  我忽然一把将司棋抱了过来,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司棋抿嘴笑了笑,说:“你怎么了?”

  “司棋,你会离开我么?”我的话似乎有些傻。

  司棋飞快的在我脑门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反问说:“你晚上喝了不少吧?”

  我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是醉了么?没有。”

  司棋看着我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认真。她轻轻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说:“阿阳,你怎么了?”

  我苦笑了笑,说:“没有,只是忽然很怕,我怕这个房子里有一天忽然没有了你。”

  司棋看着我,眼睛里冒出那种异样的光芒。

  司棋靠在我怀里,对我甜甜一笑,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说:“阿阳,除非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否则我不会先离开你的。”

  我放心了,精神上也放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很久以前荦荦曾经对我说,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我对自己说,没错,我是的。

  我确实很自私。

  *** *** ***

  日子似乎又平淡了起来。我每天都抽出空去看望陈荦荦,给她准备饭菜。但是我的心里少了那种莫名的期待和心动。

  我依然对她很体贴,但是,那仅仅只是一种好朋友之间的体贴,我自己对自己说。

  荦荦也没有再问我那天那个问题,只是她的一双眸子里少了些飞扬的身材,目光也黯淡了很多。

  我心里有些遗憾,但是我没办法。我只能装没看见。王浩也没有再来找荦荦,至少我白天在的时候没有遇见过他。

  荦荦让我把她家里大门的锁给换掉,我照办了。

  “你留着一把钥匙吧。方便你来照顾我。”荦荦低着头,脸红红的不敢看我,声音也压得很低。看的我心里一荡。

  我随即压抑住心里得绮念,轻轻咳嗽了一声,刚想拒绝。荦荦又抬起了头,脸虽然很红,但却期待的看着我。

  我想拒绝,我知道这是荦荦在逼迫我表态。

  那天她忽然问了我那个问题,结果我的反应是忽然见情绪大变,然后一句话不说就跑掉了,我猜我那种反应一定让她受到了伤害。今天她却提出这种要求,无疑是再次的试探我。

  在她那大胆的做事做派的伪装下,这几天我已经渐渐把握住了她的一些本质。

  有时候她会大胆的故意挑逗我,换从前我一定会被弄得神魂颠倒,她似乎很以此为乐。

  但在我看穿了她得伪装候后,她再敢挑逗我,我就装出一副不能自制的色朗模样,真的要向她靠过去的时候,她保证会先吓得花容失色,然后连推带打将我赶出房门。

  那次以后她再也不敢戏耍我。

  *** *** ***

  此刻我看着她,要说我不动心,那是假的!

  我是一个年轻而且健康的男人。

  她是一个漂亮的年轻的而且魅力十足的女孩子,而且似乎对我很有好感。这些天照顾她,两人难免有一些无意的亲密接触,因为行动不方便,就连上厕所都要我扶她走过去,扶她坐下。

  别想歪,我只是扶她坐下,然后立刻就关门离开。因为她不能行动,就连洗脸都是我帮她用毛巾擦。而且她似乎在家就喜欢穿那件短小的睡衣,多少次无意间的春光乍泄,我流失的鼻血恐怕也有200CC了。

  以至于每天回家后,司棋都说我脸色有些苍白。

  *** *** ***

  我确实动心,这种情况下,男人女人共处一室,这么多天我却始终保持了自己的清白……这么说好像有些别扭……但确实在荦荦的多次诱惑(当然都是她故意戏耍我)中我保持了灵台的一丝冷静!每天面对着一个穿着清凉的美女,我都要人神交战一番!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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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16 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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